太古之约，不复践言——悭臾

跨越千年万年，于吾阳寿将尽时终得一见，你怎会变得如此，吾友……太古的琴音，细细流淌，淌过千年万年，在耳边轻柔的回响……

遥忆昔日的榣山，仙音袅袅，空明悠远。澄澈的琴音下，是一仙一虺两颗赤诚相依的心。水虺静静听着，静静地倾听着挚友的绝世琴曲。青年淡笑，悠远的目光拂过古琴，拂过水虺，拂过山川草木，宇宙洪荒……

“若有一日我修成通天彻地的应龙，定要你坐在我的龙角旁，乘奔御风，看尽山河风光。”坚定的誓言仍清晰地在耳边回响，可往日那思慕的心情又在何方……

时光的流逝，洗去了多少的爱恨情仇，洗去了多少的沧海桑田。一切的美好，一切的眷恋，一切的缱绻……皆在时光的逝去中化作点点风烟，消散在天地之间。沧海桑田，东海扬尘，昔日的榣山已不知变迁几何，唯有心头的那个誓言不曾更改。

“第一个心愿，吾但愿再听一回太子长琴的绝世琴曲。”时光的流逝，将一切记忆都洗刷得模糊，惟有年少时思慕的心情携着一缕袅袅的仙音，铭刻在心头。所幸，他没有失望，眼前的青年，仿佛化作了昔年榣山水湄边静静抚琴的身影，而自己仍是那静听琴曲的小水虺，仍是他的挚友……亘古以来的梦，在这一刻得以延续，千年前未尽的琴曲，在此时进入最后的乐章……

“昔时与太子长琴约定，待我修成应龙，就让他坐在我的龙角旁，看尽山河风光。却不料那一别后，再无此机会……”年少时的约定，竟成为为之魂牵梦萦的执念；一个约定，却付出一生去守候……

如果不曾相遇……你，可能仍是榣山水湄边那只傻傻的水虺，一天天的执着，只是为了心底那个傻傻的梦。他，也许还是那个温和沉静的仙人，吟风赏月，弄花抚琴……

如果不曾告别……你们还会一如既往地留在榣山吧？那一定是你们生命中最美丽的岁月。一轮圆月高悬，皎洁的月光下，是抚琴的青年与倾听的水虺……

如果不曾有约……那还会有这个不曾**的梦吗？太古之约，不复践言……也许就不会有这个一生的遗憾吧。那样，也许心，也不会那般痛吧……

如果没有执念……寒月之下的那条望天的黑龙，在命运的戏弄下遍体鳞伤可又苦苦挣扎的灵魂，还会这般痛苦吗？我知道，当他状若疯狂地大笑时，当他抛弃过去的自我时，一定是含着泪的。指云问天道，琴鸣血斑斓……他的心，一定在一滴滴地流着血，一定是一滴滴地流着泪；他的心，一定很痛很痛，比受了任何伤都还要痛……

奈何，没有如果……

……何以……飘零去……

……何以……少团栾……

……何以……别离久……

……何以……不得安……

千万年的悲与苦，千万年的命与运，徒留下无尽的悲哀，徒留下个个血染的文字……

……指云问天道……琴鸣血斑斓……

散了吧，散了吧，不管是约定还是记忆，都散了吧……毕竟，不过只是时间长流的点点泥沙罢了；不过，是一段被尘封的往事罢了……

岁月如长河无尽，沧海也变成桑田，或许只有我，独自遗落在时间罅隙，永无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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