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意大利神经外科医生生塞尔吉奥·卡纳维罗（Sergio Canavero）宣布了一个轰动世界的消息：他将在2017年12月进行世界上首例人类头部移植手术，俄罗斯患者瓦列里·斯皮里多诺夫（Valery Spiridonov）将自愿接受这个手术。

斯皮里多诺夫是计算机科学家，患有脊髓性肌萎缩症患者，自从成年之后就没有走过路，一直需要使用轮椅。据说这个换头术可以让他重新走路，但手术费预计高达1400万欧元，所以斯皮里多诺夫也开展了一些活动，为手术筹集资金。

当时很多人都怀着激动的心情，等待着观看这一场划世纪的医学创举。

然而到了今年上半年，自愿换头者突然改主意了。

斯皮里多诺夫表示自己现在不会做换头术，而是将采取传统疗法改善自己的肌肉萎缩症状。

在接受俄罗斯媒体采访时，他表示，换头手术的计划并没有取消，只是延期未定，而且他可能不会成为第一个接受该手术的人了。

另外他还提到，现在他的生活中有很多比为换头术做准备更有趣的事情，他交了一个女朋友，常常一起旅行，还打算结婚。

英国媒体则在一篇报道中写道：由于斯皮里多诺夫“长期处在世界关注的焦点上”，他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参与了多个科学项目。

他的境遇有了很大的改变，拥有了新的知名度和影响力，因此不愿意再拿生命去冒险，这似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让人怀疑的是：这个“换头术”本身是不是炒作呢?

我们来回顾一下两年前手术公布时的信息：

“手术首先要冷冻病人的头及损赠者的驱体，之后利用非常锋利的手术刀，切下颈部以及相连的血管和脊髓，再移至损赠者的身体中。为了令大脑和脊椎神经跟损赠驱体连起来，会使用聚乙二醇（polyethylene glycol）这种物质进行融合。为了不让病人移动，病人将会昏迷4周，期间将采用电击来刺激骨髓，加强头部和身体的连接。”

就算没有医疗背景，也可以看出来这个手术会有多么复杂而艰难。就算不是伦理专家，也可以理解这个手术在伦理上的争议有多么大。

现在回头来看，这样一个充满争议的手术，却如此高调地公诸于世，公开募集资金，而不是悄悄进行，让那些希望永生的亿万富翁来买单，也确实有点奇怪。

哈尔滨医科大显微外科中心主任任晓平与卡纳维罗有合作关系，他表示：“卡纳维罗是比较积极的，但我觉得他积极得有点过火了。”任晓平也对卡纳维罗的做法提出质疑，但卡纳维罗解释说，这就是自己的处世哲学。“不同民族、不同文化背景下的思维方式不同，他们做事之前就要先吸引眼球。”

吸引眼球，换句话说，也就是炒作了。

但是可以预见，医学界不会放弃“头部移植”手术的尝试。

在四十多年前，美国凯斯西储大学医学院的罗伯特·怀特博士进行了首例猴子换头术。他把一只猴子的头部移植到另一只猴子的躯体上。但手术没有连接脊髓，猴子无法自主呼吸，身体也不能动弹，手术后的第八天，这只猴子死掉了。

但是，医学界并不会因为实验失败就放弃尝试。任晓平说过：“在技术层面，应该说脑移植是可以实现的。”

换头术的一个难点，是将切断的脊髓连接起来，卡纳维罗声称他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在实验中为老鼠和狗修复了严重损伤的脊髓。

就在大约两周前，卡纳维罗宣布他和团队成功地开展了一个实验：他们把一条健康的狗90%的的脊椎切断，然后再利用聚乙二醇为它接合了脊椎。据说这条狗两周之后后腿就能够动了。三周后狗就可以行走和摇动尾巴了。

据说他的团队也对几十只老鼠做过类似的实验，尽管一些老鼠在实验中死亡，但是大多数老鼠都或多或少地恢复了行动能力。

不过医疗界的一些人士仍然对他的实验表示怀疑，比如一名美国神经科学家说没有充分的证据显示那只狗的脊椎真的被切断了90%。

还有一些人表示，如果卡纳维罗掌握了这个技术，首先就应该用来为瘫痪病人提供帮助，并在这个过程中进一步完善该技术，而不是一下子就跳跃到充满争议的人类换头术中。

但是无论如何，这些和换头有关的实验可能都会继续进行下去。只是从技术和伦理上讲，什么时候才是适合做人类换头术的时机，这就很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