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如歌

□安小悠

一

古人认为霜是从天而降的，所以把秋初霜命名为霜降。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记载:霜降，九月中旬，气肃凝结，露结为霜。另一部《二十四节气解》:气肃而霜降，阴始凝也。也就是说，从这一天开始，秋风萧瑟，天气凉爽，草木摇落露为霜，冬天的脚步即将来临。

霜降杀百草，草木经霜迅速枯萎，不再苍翠。屈原《九章》中:何芳草早起，微霜降而下戒。尤其是在北方，几乎一夜之间，新霜瓦，香蕉折叠失败，桃李和荆棘枯萎，仿佛失去了灵魂，失去了无聊。

即使霜降萧瑟，也有醉人的美景和悠长的意境。杜牧的《山行》:停下来坐在爱枫林晚上，霜叶在二月红。白居易还有一首诗，醉得像霜叶，虽然红不是春天。还有王实甫的《西厢记》写道: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小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流满面。风景如此美丽，令人陶醉，爬得远远的，看万山红，层层森林染色，秋胜春。

王冕诗云:老树转斜晖，人家水竹围。露深花冷，霜降蟹膏肥。老舍的一首歌《致郭老》:东流巨浪今潮北，霜降香山叶染霞。瓜果齐歌丰产日，高天一弹吐光华。它不仅写了美丽的风景，还说出了财富。秋天和黄昏，露出霜冻，凝结几片阳光。只要心情平和，每一天都可以温柔，所有的岁月都可以付出。

二

乡村暮秋的清晨，推开窗户，满目素白，晶莹的霜花：霜冻。

霜在晚上悄然下降。秋风是一把艺术刀。在潮湿的草叶上，根据叶脉的纹理，雕刻出霜花。晚上看白居易的《村夜》:霜草苍苍虫切，村南村北行人绝对。仿佛可以通过昆虫的声音听到霜冻的声音，寂静而遥远，真实而空灵。沙沙作响，近春蚕桑，美不胜收。

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几千年前的早晨，雄鸡报告说，清月没有隐藏，板桥开始结霜，温庭筠开始回家，但比他早的人在桥上留下了霜。在霜冻的日子里，一切都被霜冻覆盖着。我们去上学，用指甲在叶子上画，一路走，一路写，一路画，到学校，睫毛和发梢也结霜，我们面对白胡子和白眉毛的同伴，笑了。

霜冻在我们年轻的时候给我们带来了笑声。霜冻在塞子外面，显得郁郁葱葱，悲壮不堪，连战鼓都打不响:半卷红旗临易水，霜冻重鼓寒声不起来。霜冻是思乡的泪水:羌管霜满地，人不眠，将军白发征夫泪 。

在特定的时刻，旧事旧情不会被记住。季节轮回，一路穿越多少霜降，以前的小女孩，已经是母亲了。时光快如一朵浪花，瞬间漫过身体。汉德克在《去第九个王国》中写道：每天逃离的想法永远不会走向大城市甚至国外，而是局限于家乡的世界：谷仓、田间小屋、林中小教堂和湖边的芦苇雨棚……”

今晚霜降的地方，是我们永远走不出的乡镇和精神街场。

三

霜是秋天的月色。霜降后，月比中秋一倍寒，洒到地上的月光就变成霜，莹白、密厚。

梁建文帝的《玄坛纳凉》中有句话叫夜月如秋霜。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用空中霜不觉飞，丁上白沙看不见来写明澄的月光，给人一种立体感，仿佛抽了一缕月光就能锻造出一把长剑。十年磨剑，霜刃没试过。今天，向你展示，谁有不公平的事情？可以依靠剑的世界末日和侠义。

几千年前，秋霜是李白床前的明月光，是降城外、回乐峰前的沙月光，是枫桥旁无眠的张继正对面的水月光。几千年后，在霜冻般的月光下，我常常觉得自己像条鱼，身体浮在空中。月光下的村庄是一条巨大的沉睡青鱼。屋顶上的灰色瓷砖反射着月光，成为它起伏的鳞片。它的每一次呼吸都是村庄的心跳。

晚饭后我经常出去，去河边，看水中的满月，风中的叶子落下，两岸的灯光熄灭。当我的脚踏在地上，月亮跟着我，月亮像霜一样，晚风温暖，空气中闻到桂花的香味，我的心很温柔，觉得这一天没有辜负，生活储蓄罐可以节省一笔幸福，两两个幸福，半金感激……

四

九月的霜花，十月的霜花，迷人的雾女，来到我的鬓角。这是戴望舒《霜花》中的一句话。世界上的霜不仅在地上，在板桥上，而且在外面。它经常在人们的鬓角悄悄地开放，不分季节。

在季节的循环中，霜花的前世是早春屋檐下的雨水，烟雾模糊的谷雨，白露，它的下一个循环，一定是一场小雪，一场大雪。霜是走在路上的雪，霜是时间的形状，霜是生活道路上的困难和仇恨。

人生苦: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白居易在啄木曲中写道：我有两鬓霜，知君卖不出去。太阳穴上霜卖不出去，肠中结解不出来，眼泪穿不出来，人间万事细如毛，无奈之事多。杜甫爬上望远，感慨地说：苦恨复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范云尊和妻子说再见：不愁书难寄，但恐鬓将霜。他担心的不是书信难寄，而是太阳穴上的霜冻。《秋浦歌》：白发三千丈，缘愁如长。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这就是李白，诗仙李白，只有从他的诗中，我们才能在无助的痛苦中找到一缕骄傲。难怪余光中会发出这样的独白：月光还是少年月光，九州一色还是李白霜。”

古人说:世界上的东西，柔软的人有多长，急躁的人有多短。我不怕老，鬓角微霜，为什么？我希望鬓角霜能成为我的盔甲，遇到困难和仇恨就能从容应对。谁的江山马蹄声狂乱，我的军装呼啸沧桑。

在严冬来临之前，不辜负秋天的最后温柔。

来源： 石家庄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