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大赛#

七十多岁的公公婆婆，同时住院一周，陪公公上夜班，我自然是当事人。

我属于一个睡眠不足的人。我不觉得每天晚上陪岳父起床两三次有多难。然而，昨晚的经历真的让我无法忍受——如果我闭上眼睛睡觉，从今天凌晨到黎明，我打算睡半个多小时。

即使我今天睡了一整天，我仍然感到昏昏沉沉，无法缓解。

事情是这样的：

昨晚刚过12点，躺在床上似睡非睡了一天的岳父便有了动静。病床边的护栏响动声，让旁边刚想入睡的我警惕地坐了起来。

我看见我岳父正在努力抬起头，一只手紧紧地抓住护栏，试图站起来。我迅速站起来，去帮忙。呼吸急促，导致岳父持续咳嗽。

走吧。咳嗽停止间隙，传来他这样一句无脑的话。

不是刚尿。我用力托住一个想起却起不来的公公，悄悄地说。透过室内昏暗的灯光，我突然发现公公有点不正常——他的眼睛睁得很大，还有光，没有病态。

快走。经过一系列的咳嗽，岳父开始低头寻找鞋子，准备下床。

为什么去？

你没听见勇子说话吗？岳父抬起头，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问道。

勇子是谁？岳父的表情让我大吃一惊。

老周他儿啊。

哪个老周？以前听公公说他有一个同事，亲密的朋友，恩人叫周齐仁。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人，但我清楚地知道那个人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是老周，勇子……还在外面等着。经过一阵剧烈的咳嗽，公公断断续续地说着，一个人站了起来，我没怎么努力。

你在梦游。

虽然岳父站了一会儿，但一步一步，还是腿软身晃。他不在乎，坚定地向门口移动。

只要不走出病房门，他就走。然而，他想走出病房门。那怎么办？

老周不是早就死了吗？我握着他手臂的手，用一点力，拉着岳父的脚步。

公公挣脱着说：我知道，十点要给他开追悼会。

现在是晚上12点，看看外面的灯。我强行把岳父扶回窗前，撇开窗帘，让他看看外面的夜景。

他盯着外面。

那里有多少盏灯？

十个。虽然和我说的方向不对，但他的回答数量是对的——另一个地方有十盏连成一排的灯。所以，我觉得他很清醒。

这时，左右两张病床上的轻度老人要么还没睡着，要么被吵醒，但我觉得他们在等待昨晚的场景——昨天凌晨3点左右，岳父晚上起床的时候，不得不说邻床的那个人是他四年前去世的弟弟，还哭了一堆弟弟的不是，扰乱了一个房间的和平。

既然他们都醒了，我就打开灯，拿出桌子，让我岳父确认现在是晚上12点多。在我们的共同劝说和我的帮助下，我的岳父终于被帮助倒在了床上。

但他只是想在床上调整呼吸，节省足够的力量。虽然我给了他两种强力安眠药，但一点效果都没有。

大约十分钟后，我刚躺下，听到护栏吱吱作响。我吸取了教训，躺下，看着他在床上挣扎。虽然我的岳父比刚才起床高，但他不能完全坐起来。

然而，他一直在努力工作，以至于他累得喘不过气来，导致持续咳嗽。最后，他不得不仰卧，回到休息状态。

经过多次重复，我从岳父的喘气声和咳嗽声中判断，他应该停下来。

我抓住机会照顾我疯狂的困倦。但美好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多久，一系列的吱吱声再次打破了我的眼睑。我惊讶地发现，我的岳父不仅坐了起来，而且整个身体都搬到了床尾板和护栏之间的缝隙，低头寻找拖鞋。

我赶紧过去扶住他。

为什么不听话？还是晚上。

人们在等我。

等明天，我们再去办事吧？

答应别人的事就得办。

爸爸，你醒了好吗？别闹了！剧烈的困倦和烦躁让我几乎恳求。

我叫你爸爸，好吗？人们在外面等我。我岳父赤脚站在地上。焦虑和愤怒的表情让我吃惊。病房门似乎挡不住他。

“愿走就走吧。”我把拖鞋拨拉到他聊下，不再扶他，只是近身盯着他。

岳父颤抖着走近衣柜，打开门，摸着黑色寻找他的衣服和鞋子。夹克只能穿一只胳膊，另一个角落被他斜肩扣；拖鞋也换了，穿上了旅游鞋；他不能穿裤子，所以他把它们放在塑料袋里。

借给我一百元。

“没钱。”

没钱也得去。

在昏暗的走廊里，我紧跟着岳父，以防发生意外。他摇摇晃晃地走到地板门口——这里进出都需要核酸检测后刷脸。

请戴口罩！反复响起的提示声让他盯着门墙上的小屏幕。

会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卫生纸，捂住口鼻，调整了自己的位置。

这样的上帝操作让我哭笑不得。后来来来的护士忍不住笑了。但不管我们怎么劝，都没用。我岳父还是坚持要下楼。

为了不打扰更多人的休息，我不得不强行把他带回病房。虽然他没有极端的抵抗，但他哭了着说：

答应别人的事，就得做。

你以后怎么让我做人？

要不是老周的提醒，我早就被砸死了。……”

有句话是靠谱的——我曾听岳父说过，他与“老周”年轻时一同盖屋，有根尚未固定好的房梁，发生倾斜并坠落，是“老周”及时地提醒才让岳父躲过一劫。

当我愤怒地把岳父抱回床上时，我发现他累得汗流浃背。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停下来。只要力量稍微恢复，你就必须挣扎着起床。

我迟到了。休息了一会儿，公公对窗外大声说道。这句无头无脑的话让室内空气紧张起来。

幸运的是，窗帘是敞开的，不远处建筑工地上的噪音和明亮的灯光使夜晚仍然是世界上的夜晚。否则，沉默和黑暗将使神秘和恐惧放大数十倍。窗外什么也没有。

你进来了。过了一会儿，公公竟然转头对门大声说。

这句话不仅让我大吃一惊，还让旁边的两位老人面面相觑。

说谁？

老周啊。

在哪里？

人们在楼下等我。岳父说完，又开始挣扎着起床。

我再也不会给他起床的机会了。

面对这样醒来、真假、鬼魂的言行，隔壁床上两位老人的意见是烧纸，护士的意见是把他绑在床上。当然，我愿意把它绑起来。毕竟，我可以休息一下。

没有绳子，你必须把床单拧成绳子而不是手和胸部。

这一举动非常有效——经过几次尝试，岳父挣扎的频率越来越低，先是只动嘴，不动手，然后连嘴都不动。

——四点半，天渐渐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