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客在古典时代
剑曾经是青铜时代的伟大象征。据《管子》记载,最古老的铜矿是在一座叫葛卢山的山上发现的。蚩尤用它炼成剑和盔甲与黄帝的军队作战,这是中国剑的起源1。
然而,另一本《十洲记》坚持认为,最古老的剑不是本地制作的,而是来自西方世界。周穆王征服西戎,迫使对方求和,求和的结果是交出了镇国之宝昆武割玉刀。据说这是最早的剑。·汤问形容它长约一英尺,由精铜锻造而成,剑刃为红色,切玉如切泥,极其锋利2。
这是中国人第一次定义剑的物理特征。也就是说,从一开始,锋利就成了剑的基本标准。在切割、穿刺和切割方面,青铜剑超过了以往所有的石制武器。
干将莫邪铸剑图
但据说这个神秘的昆武不属于西域,而是越国铜矿的所在地。当时,越王勾践命令工匠收集铜石,聘请铸剑大师欧冶子,打造了纯军、湛卢、鱼肠等五把剑。开工时,雷神和雨神前来帮忙。龙拿着炉子,天帝负责帮忙。就连东皇太一也来到人间参观锻造现场,这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从那时起,越王剑在世界上闻名3。
据《吴越春秋》记载,以剑为核心的冷兵器军备竞赛已经达到了狂热的程度。随着战争规模的不断扩大,各国诸侯坚信,谁拥有剑,谁就拥有整个世界。因此,以争夺剑为目标的战争变得越来越频繁。剑不仅是战争的工具,也是战争的目的。这种双重性重塑了春秋战国时期的政治地理。
据说吴王得罪了世界上的义士,因为他昏庸无道。就连那些剑也不想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欧冶子打造的名剑湛卢是一件有灵魂的活物。听说楚王爱剑,就背叛了国王,跳进长江,逆流而上,奋力逃往楚国。楚王听到这个消息,亲自跑到河边,躺在地上行礼,谦卑地迎接湛卢的到来。这一感天动地的场景,一时传为天下美谈。秦王听说了这个传说,厚着脸皮派使者去找楚王,被拒绝了。秦王勃然大怒,开始攻打楚国。他还说,只要把湛卢剑给我,我就撤军离开。但楚王护剑心急,根本不理4。
不仅如此,楚王还派使者风胡子到吴国,高薪聘请欧冶子和干将,打造了三把著名的铁剑――龙泉、泰阿和工布。晋国和郑国都想得到这三把剑,于是发兵攻打楚国边境城市,三年不肯撤退,以至于城里弹尽粮绝。听到这个消息后,楚王亲自奔赴前线,登上城楼,手里拿着泰阿宝剑,朝天高高举起,发出进攻命令。楚兵勇往直前,晋国和郑国的联军溃不成军,血流成河,天地无光,连河水都倒流,晋王和郑王吓得头发都变白了。你看,泰阿剑的威力已经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5。
湖北省江陵县望山1号楚墓出土的越王勾践剑
楚国不仅热情地收集了剑,而且还试图招募铸造剑的人才。吞并吴国后,楚王邀请铸造剑大师、夫妻干部和莫邪为其他人铸造一对以他们命名的剑。事成后,楚王因为害怕为敌国效力,收下了干将剑,却杀死了干将本人。将军有一个儿子,名叫红,也叫眉间红或眉间尺。长大后,他从母亲莫邪的嘴里知道了父亲死亡的真相。他想报仇,但没有合适的机会。他不得不把莫邪剑和他的头一起交给一个陌生的剑客,并委托他为自己和父亲报仇。无名剑客接受了委托,带着红头去见楚王,趁机砍下对方的头,然后砍下自己的头。三个头掉进煮沸水的大鼎里,结果煮得很烂,根本分不清谁是谁。楚国人很无奈,只好捡起三根头骨一起埋葬,命名为三王墓6。
这真是一个英雄时代。无名剑客慷慨地为陌生人赴义,向我们展示春秋战国时期的精神气质:剑、剑与剑客融为一体,成为正义审判的象征,维护动荡时代的道德秩序。大量剑客在江湖上诞生死亡,他们的鲜血谱写了古典剑学最悲惨的篇章。
然而,荆轲刺秦王的故事严重打击了剑神话。为什么?一个武功高强的侠客,因为剑太短,没有刺中秦王。另一方面,秦王因为剑太长拔不出来,第一时间就失去了击退刺客的机会。如果他的下属没有提醒他把剑推到背上,从左肩拔出来,他肯定会成为荆轲剑下的鬼7。
在这场关于剑的军备比赛中,长剑和短剑的缺陷已经完全暴露。这一事件促使嬴政重新反思剑的价值。最后,他决定冷落这种伟大的武器,借鉴斯基泰人和波斯人的战术,将弩与长兵器的结合作为战术的核心。秦人还设计了标准化的箭头,大大提高了传统武器的作战性能。就这样,秦国士兵在自己射出羽箭的后面奔跑,用长矛、盾牌和盔甲征服了东亚的广阔土地。
公孙阿姨舞剑图
弓箭和矛枪的发展削弱了剑的尊严。它作为首席武器的地位开始下降。在汉代,它甚至退化为权力等级的识别符号。一本名为《贾子》的书声称,戴皇冠和剑的年龄有严格的限制,天子20岁,王子30岁,医生必须40岁;普通人不得带剑,奴隶绝对禁止8剑。
在中世纪,宝剑进一步离开战争漩涡,紧握在美女手中,成为歌舞伎的道具。盛唐时期,一位名叫公孙阿姨的大舞者以跳剑舞而闻名。在保持凶猛杀气的同时,也展现了女性身姿的婉转柔美。矜持的诗人杜甫看了女弟子的表演后,忍不住神魂颠倒,忍不住写了一堆诗来赞美。这首诗成为剑学向美学转化的历史标志9。
在我们生活的这个时代,冷武器比赛已经结束了。剑的材料,从金属到木材,从木材到塑料,与折叠扇、腰鼓和红丝一起,成为广场阿姨跳集体舞的道具,占据了街道、绿地和社区的舞台。在这种清明节河图的场景中,剑和剑已经死亡,逐渐退出人类的视野,成为一种模糊的历史记忆。
注:
1. 《管子·《地数》:修教十年,葛卢之山出水,金从之,蚩尤制之,以为剑甲矛戟。是年相兼者诸侯九。雍狐之山出水,金从之,蚩尤制之,以为雍狐之戟芮戈是年相兼者诸侯十二。
2. 《海内十洲记》:流洲在西海,地方3000英里,东岸19万英里。山川上有许多积石,叫昆吾。冶其石成铁,用剑照亮洞穴,如水精,割玉如割泥。也饶仙家。……秦始皇时,西胡献切玉刀,无复常满杯耳。这样的胶水出来了,从凤麟洲出来了,剑出来了,一定是从流洲出来的,也是西海的全部。
3.《太平御览》引用《吴越春秋》:越王允常聘五把欧冶子作为名剑,三大二小,一个是纯钩,两个是湛卢,三个是豪曹,或者是盘营,四个是鱼肠,五个是巨阙。
4.《越绝书·外传记《剑十三》:吴王合庐时,得其胜邪、鱼肠、湛卢。合庐无道,孩子死了,杀生以送。湛卢之剑,去之如水,行秦过楚,楚王卧而,得吴王湛卢之剑,将首魁漂而存。秦王闻而求之,不得,兴师击楚,说:‘与我湛卢之剑,还师去汝。楚王不和。时合庐用鱼肠之剑刺吴王僚,使披肠夷之甲三事。合庐使专为奏鱼者,引剑刺之,然后杀王僚。这个小试在敌邦,没见它大用在世界上。若耶溪之山已合,若耶溪深而不测。欧冶子即死。尽管复倾城量金,珠玉竭河,还是得不到这个东西,有市之乡二,骏马千,千户之都二,何足言哉!”
5.《越绝书·外传记《剑十三》:吴王合庐时,得其胜邪、鱼肠、湛卢。合庐无道,孩子死了,杀生以送。湛卢之剑,去之如水,行秦过楚,楚王卧而,得吴王湛卢之剑,将首魁漂而存。秦王闻而求之,不得,兴师击楚,说:‘与我湛卢之剑,还师去汝。楚王不和。时合庐用鱼肠之剑刺吴王僚,使披肠夷之甲三事。合庐使专为奏鱼者,引剑刺之,然后杀王僚。这个小试在敌邦,没见它大用在世界上。若耶溪之山已合,若耶溪深而不测。欧冶子即死。尽管复倾城量金,珠玉竭河,还是得不到这个东西,有市之乡二,骏马千,千户之都二,何足言哉!”
六、鲁迅编辑《古小说钩沉》、《列异传》:干将莫邪为楚王作剑,三年而成。剑有雄雌,天下名器也是以雌剑献君,藏其雄者。老婆说:‘我藏剑在南山之阴,北山之阳;松生石上,剑在其中。君若觉,杀我;二生男,以告之。至君觉,杀干将。妻后生男,名赤鼻,告之。南山之松赤鼻,不得剑;忽在屋柱中得之。楚王梦一人,眉广三寸,辞欲报仇。急需购买,就是逃离朱兴山。遇见客人,欲为是尽首,将以奉楚王。客令锅煮,前三天三夜跳不烂。王往观之,客以雄剑倚拟王,王头掉进锅里;客又自杀了。三头悉烂,不能分开,分埋之,叫三王冢。这是历史上非常有名的事件,鲁迅在他的杰出小说《新故事》中重写了这个惊心动魄的传说。收集鲁迅全集,第二卷,新故事
7. 事见《史记·刺客列传》
8.《初学记》引《贾子》:古人天子二十而冠,带剑;诸侯三十而冠,带剑;医生四十而冠,带剑。隶人不得冠。普通人有事要带剑,无事不要带剑。
9.《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并序》:曾有美女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郁闷,天地为之久低。㸌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龙翔,雷霆收怒,江海凝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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