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城开车到金山寺脚下，朝阳升起，今天一定有好天气。

老魏和方城把童白松架下车，童白松微微喘了口气，脸上渐渐有些血色。

老方，你为什么不先打听一下，顺便给孩子带点药？……老魏对方城说。

方城还没说话，童白松却开口了。

别担心，我还能行，死不了。我们先上去。……”

方城看了看童白松，又看了看从坡到顶的青石台阶。没有自己的把手，老魏要把童白松弄上山并不容易。

走吧，让我们先安顿下来。方成轻轻地握住童白松的胳膊，把他举了起来。一边的老魏迅速抓住童白松的另一只胳膊，他们把他抬到青石台阶上慢慢爬上去。

在半个多小时的山路上，方城和老魏爬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金山寺。这时，天空中红色的太阳已经完全升起。

金山寺没有僧人，越来越破旧，斑驳的墙皮掉了很多，黑色的青瓦上长了很多。

大雄宝殿前的巨大香炉里插着三两根已经熄灭的香烛。宝殿的门是开着的，巨大佛像两边的窗帘随风飞翔，颜色变得暗淡陈旧。

左边的厢房是明永和尚住的禅房。他被许常山杀死，右边是香客暂住的厢房。袁克佑在那里住了两天。

方城示意老魏把童白松抬到右边的厢房。方城推开门。虽然房间里满是灰尘，但没有霉味。袁克佑上次躺在那张床上。

方城的鼻子有点酸，转过身来，和老魏把童白松放在房间里，轻轻地把他放在床上。

童白松慢慢地躺了下来，老魏迅速把床尾的两个蒲团放在脑后，又把床叠得整整齐齐，一些破旧的薄被子盖在童白松身上。

躺着的童白松很快就放松了，似乎舒服多了。他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举起手，示意老魏坐在床边的圆凳上，方城坐在床边。

老方，你坐下，你不想知道杜宇生的秘密吗？

方城点点头，慢慢地坐了下来。

童白松淡淡地笑了笑。

杜家，没有好人……”

方城和老魏对视一眼，方城心里却很清楚，估计童白松已经清楚了杜宇眉的真实身份。

就连我娶的杜家的女人杜宇眉，不仅是军统特务，还勾结了日本人……”

童白松试图挤出一丝自嘲的笑容，用道歉的目光看着方城。

方城想了想，决定告诉他真相。

“老童，她……，她死了。”

童白松的眼睛突然闪过一丝惊讶，瞬间又消失了，孤独的表情在他的脸上转瞬即逝。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早晚事，早晚事……，自作罪不能活，不能活啊……”

方城微微点头，把昨晚经历的事情告诉了童白松和老魏，说秋月枫也死了，三人都叹了口气。

“她啊……，怎么说呢？如果你没有遇到你，也许她是一个坚定的国民党间谍，但最终她成为了你最坚定的支持者。她救了你的命，没有浪费你的夫妻。

童白松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撑在床边的方城的手背。

方城默默点头。

老魏觉得气氛太悲伤了，两位长期在秘密战线上残酷斗争的同志昨晚失去了妻子，虽然杜玉梅是一个潜伏的间谍，毕竟，老孩子也有夫妻，方城很穷，不容易把秋月峰这条毒蛇变成自己的人，但永远失去了她。

老方，说说情况，天亮了，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方城和童白松看了看老魏。他说得对。昨晚发生了太多事情。他们无法联系上级，更不用说昨晚行动的同志了。

是时候研究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方城一脸沉默，眼睛坚定而平静。

让我们先了解一下昨晚上船的同志们的情况，以及船上发生了什么。

方城慢慢地说，想了一会儿，看着童白松。

谁是船上的叛徒？他死了吗？我们船上的人有幸存者吗？现在藏在哪里？这是我们今天的任务。

老魏皱起眉头，点点头。

等我们安顿好老孩子，我就下山，试着联系延安总部。

方城却摆手。

暂时不要联系总部。我们不知道长利号的情况，也不知道叛徒是死是活。如果他没有死，我们的联系肯定会暴露我们的情况，每个人都很危险。

方城站起来，在屋里踱了两步，慢慢地说。

老魏，你在这里照顾老孩子，我下山，有人一定有办法！

谁？躺着的童白松和坐着的老魏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

方城却轻轻地 摇摇头，他不想把刘恨水的身份暴露给更多的人，即使他认为可信的同志不能。

老魏，你辛辛苦苦，先在寺庙里弄点吃的。明永和尚一定要在金山寺有食物，吃饱了才有力气把东西弄出来。

什么东西？

老魏惊讶地问。

方城淡淡地笑了。

大雄宝殿后面有一片小竹林。竹林旁边有一个深池。目前还不清楚池水有多深。你可以砍一根竹子去探索。如果水不深，潜入水中，你会找到一个用大理石雕刻的佛像。

那是国宝……”

方城一脸正色地说。

国宝？老魏一声惊呼，连躺在床上的童白松都忍不住侧脸看着方城。

方城点点头。

那是武则天明玉堂的玉佛头，是徐一城发现的。为了避免日本人的掠夺，他给日本人做了一个仿制品。为了保护国宝，他被国民政府以盗卖国宝罪枪毙。

后来，佛头经过常山的手，落在了明永的手里。明永和尚很清楚玉佛头的价值，也没有交给黑龙会。它藏在金山寺。在这座破碎的寺庙里，唯一能藏这么大玉佛头的地方就是那个深潭。

方城说完，惊讶的老魏才回过神来，点点头说。

别担心，只要我有时间，我就去探索。然而，在这个时候，即使我们找到玉佛头，我们也不能很好地保存它。如果有一个差距……”

方城冷冷地笑了笑，眼里露出狡猾的表情。

它很有用！

躺在床上的童白松也很惊讶。他挣扎着站起来，不解地看着方城。

老方，你现在想要什么？

方城侧脸看着童白松，想了一会儿，慢慢地说。

老孩子，我想用玉佛头买一个人……”

童白松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方城，旁边的老魏却突然醒了过来。

陈景瑜！

方城浅浅地笑了笑。

是的，他以自我污染的方式帮助了我们。据估计，他现在已经被宪兵控制了。他的背景是齐中将，他是一个贪婪的人，喜欢古董书画。如果我们不给你一份重礼，他怎么能尽最大努力把陈景瑜拿出来呢？

但是，即使我们得到了这个玉佛头，你也找不到办法给中将。……”

老魏吃力地说。

方城又笑了。

他一定可以……”

方城口说他就是刘恨水，一个在美军背景很深的华裔美国人，他出去做这件事，再正常不过了。

老魏知道方城口的他，也就是刚才提到的那个人，既然他没有正面回答那个人的身份，那就不用问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陈靖宇一定会感谢我们，也许他会直接成为我们的人，最好在未来把他发展成我们在上海的秘密钉子。

方城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然而，他突然问童白松。

老孩子，杜公馆现在被烧毁了。你说杜宇生会躲在哪里？就像传闻一样，他在外面有一个秘密情人。他会去那个女人家吗？

童白松也略显苍白的脸笑了。

你也听说那个女人是张晓林的六姨。要说这个杜家兄弟充当了国民党的走狗，但有一件事我还是很佩服童白松。当日本人进入上海时，杜家兄弟宁愿闭门也不愿与日本人合作。

这个笑林不一样。他主动贴日本人。说到江湖地位，杜宇生比不上日本人，但说到江湖威望和中国人的正直，张晓林比不上杜宇生的脚指。

上海滩混合码头，也分为帮派，张晓林和杜宇生都属于洪帮，张晓林的帮派地位比杜宇生高一代。根据规则，杜宇生看到张晓林，不得不叫一个叔叔……”

童白松一口气说完，脸上涨得有点红，微微喘了两口气，旁边的老魏却接了一口。

杜宇生不是和自己的师娘在一起吗？

方城哑然失笑地瞥了老魏一眼，半躺着的童白松也笑了。

要说杜宇生贪财，整个上海滩都知道，但要说他好色，至少我童白松不这么认为。他杜宇生有钱有势，黑白都吃。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为什么要和笑林的女人在一起？说实话，我想不通。

方成微微皱起眉头。童白松说的是实话。根据杜宇生的权力和能力，他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任何东西，但他永远不可能做这种违背人伦、欺骗老师、毁灭祖先的事情。

混江湖，说义字……

失去义，他就是全江湖的敌人。

那个六姨太，我也见过一面，如果长得好看，很普通，如果说才华，整个上海滩都是独一无二的。

童白松又咳嗽了一声，慢慢地说。

这个女人原名阿娥，13岁时被父母卖给一个大家庭当儿媳。那个大家庭是上海滩著名的书香家庭。水家原本是西北金州的大家。后来，左宗棠大军迁往大陆。水家不知道他和左宗棠有什么关系。他不仅是左宗棠的工作人员，还接管了左宗棠大军的军粮生意。

水家大师水复收，是个好人，买了成阿娥，却把她当亲生女儿。她从小就教她四书五经。这个女人也很有才华，很聪明。任何书一目了然，永不忘记。

老魏突然问道：既然是水家，为什么她又为张笑林做了六姨太？

童白松叹了口气。

水家族是一个大家庭，也有一些背景，但都依赖于左宗棠的关系，左公一死，水家族就没有支持者，既没有支持者，水家族的军事食品生意也不能做，家庭下降。此外，水大师水复苏死亡，水家族几个公子争夺破碎的行业，制造麻烦，谁能照顾成为阿娥？

这个女孩原本是水家少爷水柔生的童养媳。上海海滩都知道水家少爷从小就有肺结核病。成阿娥进水门不到两年，水家少爷就死了。

成阿娥在水家守寡到二十四岁，这个年龄，第一次结婚没人要，更别说背寡妇的名字了。成阿娥从水家出来后，改名叫金桂枝。为了谋生，她竟然打扮成男人，在茶馆说书为生，后来被张笑林打破伪装。这个混码头的张笑林从未见过任何女人，也就是说，她从未见过金桂枝，一个外表普通但才华横溢的女人，所以她要求金桂枝嫁给他。”

金桂枝嫁给张笑林也是无奈之举，时局动荡，日本人说不准要进上海，一个女人家要下去，没有靠山也不行。

然而，自从日本人进入上海，张笑林成为了日本人的走狗后，金桂枝搬出了张府，住在另一个院子里。张笑林也帮不了她，所以她依靠她。谁知道呢，她和杜宇生有联系。

方城突然问：你知道她住的别院吗？

童白松微微点头。

去年元宵节，我是杰弗洋行的经理。杜玉生和我一起去参加了一个酒会。他喝醉了，让司机阿森先把他送到同一条小巷的一个安静的院子里。他跌跌撞撞地下了车，在院子门口吐了出来。我想下车，但我看到院子打开一位女士出来了，那就是金桂枝。

院子在同沉巷99号院。

童白松慢慢地说。

现在杜公馆被烧毁了，背后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杜宇生肯定不会轻易露面。只有普通人很少知道那个地方。他应该躲在那里。

你找他只是为了报复秋月枫？

突然，童白松抬起眼皮看着方城，问道。

方成没有回答，也不知道如何告诉童白松。在他心里，他可能有向杜宇生报仇的想法，但这也是做完事后顺便做的事情。

事实上，方成心里还有另一个计划。看着昨天的大火，杜宇风估计死在了杜公馆。杜家兄弟，在能力、智慧和策略上，杜宇的出生离杜宇风有1800英里远，但杜宇为什么要活下去。

杜宇生背后一定有一个连杜宇风都不知道的秘密。这个秘密会和云先生有关吗？背后会有更大的阴谋吗？

突然，方城站起来，轻轻地拍了拍老魏的肩膀。

我先走了。如果我今晚不回来，你养好孩子的伤，就离开上海北上。

之后，他毅然转身走出了门。